老鸭汤的梦想

有天周六下午回校加班，事完后，天色尚早，就拐到集美市场走走，还特地从后门出来，顺右几步再右拐沿着市场旁边的那条小路走去。

小路不长，是大众化的餐饮一条街。咦，左边那家“重庆老鸭汤”呢？什么时候不见了，什么时候改庭换面了？还有其他几家店也不是印象中的模样了。哦，我有多久多久没来了？哦，这光阴倏地一下就这样过了，这变化倏地一下就这样快了！人生时期改变了，生活状态不同了，一种怅然油然而生……

一次偶然的机会，就像是一场邂逅一样。一间小小店面，几道简单小炒，老鸭汤，记载着一段生活的记忆，温暖着一段时光的满足。

“您来了，里边请。”

“最近忙什么？好久不见咧。”

“还是那几样菜，还是要换几个？”

“一接电话就听出是你，菜都先替你做了，打包好了。”

一人两人，三番四次，也就不陌生了。

主持店面工作的是老板娘，30多岁，重庆人，微胖，面容圆润，长相姣好。她当老板也当伙计，迎客，吆喝，点菜，端菜，结账，送客，面带微笑，客情很好，性格直爽，风风火火，忙起来脸红耳赤的，更显得白里透粉。

店门很小，进去一条窄窄的过道，上几级台阶，前面、右边桌椅见缝插针，摆得满满当当的。门面不大，生意却很好，菜量不是太多，价格却便宜，很适合学村的学生们。有几道菜做得不错，我很喜欢，蒜香排骨，辣炒花蛤，酸菜鱼片，醋溜土豆丝。还有招牌的老鸭汤，炖好的汤盛一碗出来，鸭肉烂烂的，加着的酸萝卜一定是炖出了味的，热热的，辣辣的，咸咸的，鲜鲜的。饭后再来瓶小小的冰可乐，玻璃瓶的只能店内喝完瓶子不能带走的那种。

我总是奇怪的，经历过的，哪怕不是自己的，不见了，却会留下一种怀想，在蓝蓝的天空下淡淡发酵，这是一种梦想吗？

那个时候我们都有梦，关于家国情怀，关于嘉庚精神，关于文学，关于爱情，关于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。

那个时候我们都有梦，都在奔梦的路上，一路笑着一路走着，不知前途如何，却满怀憧憬，很努力，很执着。

那个时候老鸭汤也有梦，不一定是白天鹅的梦，是多卖出几碗老鸭汤的梦，是让老鸭汤味道更醇厚的梦。

那个时候老鸭汤也有梦，老鸭汤也在奔梦的路上，江南楼台无暇看，笑迎宾朋奉美味，换得衣食金钱，劳动虽苦也甜。

现在我们的梦，有时仅仅止步于养家糊口，四处奔波的路上；有时单纯停留于无所追求，不思进取的状态；有时甚至满足于光怪陆离，自私谋利的境地。还有的人深夜饮酒，杯子碰在一起，全是梦破碎的声音……

如今敢不敢仍有梦？如今如何去寻找梦？

我相信，老鸭汤一定是搬到更繁华的地段了，店面更大了，抑或改成酒家了。我相信，老鸭汤一定是回到更思念的山城了，孩子长大了，阖家辛劳幸福着。

站在这小路，犹望当年老鸭汤小店。香辣的味道早已飘散，进出的男女也已不见，但那深深韵味，却依旧是市井别样之美！我的想念穿越了时空，想起老鸭汤的味道，想起一段难忘的往事，想起走在路上的梦想。

这条小路的商家更替着，人们的梦想却在延续着。与小路垂直的是热闹的石鼓路，公交车站熙熙攘攘，许多人下车寻梦，许多人怀梦上车，夜灯次第亮起，梦想来来往往……（林红晖）